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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家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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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家第五天

“叔叔你回來啦!”

最終還是墩墩發現了門外的男人,小家夥抱著幾根竹片站在青石後面,紅腫的眼睛和鼻尖無不說明剛才哭得有多慘。

“嗯。”男人清咳一聲,才讓烏榆將他推進門裏。

看到他們回來,文序也松了口氣,“烏榆,你會洗衣服嗎?”

聽到這句話,墩墩有些心虛,一向搶著不讓公子幹活的青石也低下了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抿著唇繼續弄柵欄。

烏榆不明所以,但還是有身為一個下屬的職業素養,十分肯定地點頭:“屬下會。”

文序立刻放下手中的桶:“那好,你來幫我洗這套衣服。”

烏榆點頭走過去,一邊擼袖子一邊好奇:“王夫,梁峰他們不在?”

文序胡亂應了一句:“他和馮淮被我叫去買東西了,你先洗吧,我和顧明野回房說點事。”

說完就迫不及待推著自家男人往二進院子走去,仿佛有什麽天大的急事一般。

烏榆走到水井旁看了一眼,盆裏的衣服被水浸濕,又被文序拎著桶用水猛沖了一會,如今盆裏亂糟糟的,還能看到衣服底下有粽綠色的渾濁液體,他想都沒想就撈起衣服。

作為一名單身多年的暗衛頭子,衣服肯定是知道怎麽洗的,但是也僅限囫圇搓一下,把汗漬塵土搓掉就好了,可是這套一看就是小公子的衣服,怎麽搓著總覺得有點黏糊?

難道是太臟了?

烏榆把盆中的水倒掉想換水,卻一眼看到盆底出現了一小灘粽綠色糊狀的東西,好像是衣服上沾的臟東西?

“這是什麽?”

小公子又吃了什麽菜糊糊嗎?聞著味還挺沖,估計是沾衣服上留了挺久才發現,怪不得王夫要沖衣服。

聽到他疑惑的聲音,墩墩吸了吸鼻子,一點一點把自己藏到青石身後,十分心虛地偷看著烏榆的反應。

索性烏榆也不在意,布滿繭子的大手把那些糊狀物揩出來,換了盆水繼續搓衣服,換了兩三盆水,皂角也用了不少,才把那股奇怪的氣味洗幹凈。

青石也把圈出的小柵欄圍好了,催了一聲:“墩墩,把你那兩只鵝仔放進去吧。”

“好!”墩墩噔噔噔跑到廚房,抱著一個小竹筐出來,小心翼翼把裏面的兩只鵝仔放進柵欄裏。

烏榆瞥見,問道:“小公子買的?”

“青石給我買的。”墩墩美滋滋道,“我要養白白,保護叔叔!”

聽說鵝仔長大以後超級厲害,所以墩墩想也沒想就給兩只小鵝安排了任務。

“圍起來也挺好。”烏榆道,“我聽說鵝吃得多拉得快,不圍起來估計滿院子都是鵝屎,”

墩墩心虛閉嘴,等青石從廚房拿了兩只破碗,裝了一碗水和半碗剩飯,看到那兩只鵝又開始放慢腳步,就知道它們又要拉了。

“墩墩,走吧,去把東西拿回房間。”他催促道,“不然你今晚沒被子蓋。”

小家夥今天中午自己睡了一覺,怎麽都不習慣,如今聽到青石的話,立刻重視起來:“青石你幫我!”

說完就拉著青石往後院裏跑。

烏榆擰幹衣服,用力抖了抖,確認衣服洗幹凈後,才把衣服晾到一旁的角落的竹竿上。

夏天太陽大,墩墩的衣服又是絲綢和紗做的,估計今晚吃飯時就能曬幹收起來了,烏榆晾好衣服後轉身去收拾水盆,轉眼就瞥見柵欄裏的兩只鵝走兩步停一會。

成年人拳頭大的鵝仔白乎乎的,看著就十分可愛,可是看著原本空無一物的地上,忽然出現幾灘粽綠色的糊狀物,烏榆像是意識到什麽,轉頭去看晾在竹竿上的衣服。

墩墩今年三歲了,已經不怎麽愛吃糊糊類的東西,而且夏季天熱,衣服都是一天一換,青石不可能留著墩墩的臟衣服,等漚出臭味才拿出來讓自家公子清洗。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套衣服是王夫從江城帶回的布料做的,而這套衣服前不久才送來,這幾天他就沒看到小公子穿過新衣服。

反應過來剛才粘在衣服和盆裏的棕綠色穢物是什麽玩意兒,烏榆臉都青了,原本要收去墻角的木盆也被他拿來重新沖刷,最後裝滿了水,開始狠狠洗手。

同樣後院的走廊拐角處,看著不停洗手的男人,墩墩疑惑道:“青石,烏叔叔怎麽了?”

半大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看好戲又憐憫的笑容:“大概是發現了吧。”

“發現什麽?”

“發現你衣服上沾了鵝屎,正在洗手呢。”

想起剛才烏榆直接去撈浸在臟水裏的衣服,還有不停搓衣服的動作,墩墩縮了縮腦袋,拉著青石的衣角。小聲道:“我們走吧,去搬東西啊。”

青石嘆了口氣,伸手揉了一通小孩的腦袋,一臉無奈往房間走去,小屁孩鬧的時候真不講理,慫的時候也是真慫。

早就帶著自家男人溜之大吉的文序,已經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聽到墩墩鬧脾氣的時候,顧明野眉頭緊皺,頗有種立刻就要去教育小孩的苗頭。

當聽到夫郎說到衣服的事時,臉色又莫名滑稽,最終一臉釋然地搖了搖頭:“臟了就再做一件吧,你還洗它做什麽?”

“其實也沒有臟得太誇張,洗洗就幹凈了。”文序一臉不讚同,“最起碼穿過一兩次再換,哪有一次沒穿過,臟了就扔的?咱家又不是什麽大戶人家。”

一道玩味的視線看過來,文序笑嘻嘻道:“難道不是嗎?咱們家目前可以用的銀子兩萬多兩,再配上我們的身份,是不是特別寒酸?”

一個丞相嫡子兼王夫,一個皇上義弟兼王爺,身上能用的銀子只有兩萬多兩,而且還不是每天,每月都有,是文序東奔西跑半年才賺來的。

顧明野握住文序的手,輕輕捏著他秀氣的指尖,“我已經讓人想辦法去把銀子搬過來了。”

兩萬多兩銀子對於普通人家,已經是一筆足夠兩三代人吃喝的巨款,但是對於每月都有固定開支的皇親國戚來說,兩萬多兩省著點用,也就撐個半年左右。

文序也沒再說什麽,如今他們還在邊城,幾百幾千兩都能夠花,但是過了年後,顧明野就在邊城呆夠一年了,該去封地雲州了。

到時候入住雲州的王府,需要花錢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聽說那個地方還挺窮,梟王府靠稅收維持開支顯然不現實,勤儉節約也得在一個度上,不然太勤儉節約,失了身為朝廷一位王爺的臉面,保不準還會被盛天帝問責。

這也是為什麽皇親國戚每年都有俸祿,還得想辦法摟銀子的原因,別人不管你俸祿夠不夠,只看你表面功夫如何,如果過得太磕磣了,丟的是朝廷的臉面。

文序吐槽道:“我覺得你在邊城呆滿一年後,我們未必能去成雲州,上京城物價貴,所以銀子你讓人多搬點回來。”

“怎麽說?”男人專心致志地玩著夫郎的手,有一搭沒一搭陪他說話。

文序問道:“你的軟肋是墩墩,如今盛天帝手裏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拿捏你的把柄了對啊?”

“嗯,然後呢?”

文序又問:“你讓人大張旗鼓上奏折,只說你代天子巡查北大營,那有沒有把那道聖旨上,要求你巡視結束後去封地的消息傳出去?”

捏著指尖的手頓住,男人緩緩擡起頭,眼光幽深地看著一臉認真的夫郎:“沒有。”

“我猜如今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你被盛天帝賜了封地吧?”文序咂了咂嘴,看到男人默默點頭,笑嘻嘻道:“完嘍,咱們估計不能去雲州過自己的小日子嘍~”

不等男人開口,他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沒人知道聖旨內容,所以你把聖旨內容捅出去,借此讓自己在遼風府的行程合理,可是又沒有捅幹凈。”

“能拿捏住你的墩墩不在了,盛天帝還會讓你獨自在他掌控不到的地方生活嗎?”

“但凡他有點腦子,都不會讓你去雲州,否則以後他過整壽,需要你赴京恭賀的時候,誰知道你帶過去的是賀禮,還是背著他養的十萬大軍呢?”

文序支著腦袋,幸災樂禍看著自家夫君,另一只手輕輕點著男人的手心:“所以啊,如果你不趕緊把聖旨其他內容放出來,估計過了年,他就得光明正大把你召回上京城去嘍~”

人們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哪怕臣子一心向著朝廷,皇上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一個手握兵權的人。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身負重任或者手握兵權的官員如果不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那他們的家人勢必要被留在京中,成為牽制官員的枷鎖。

你聽話,你的家人就能好吃好喝恩寵加身,你不聽話,就做好全家人都死絕的準備。

而如今,顧明野又不聽話,又沒有家人在京中,盛天帝但凡腦子正常,都會趁天下人還沒知道他已經給梟王賜封地的事,光明正大召梟王回京。

顧明野能用聖旨的內容擺明自己在遼風府的行蹤,從而光明正大行駛自己王爺的權利,盛天帝也可以用義兄弟以及君臣的身份,當著天下人的面把他架起來。

你義兄叫你回京你回不回?不回?是不是有謀逆之心了?枉費皇上這麽信任你。

什麽?你說這個皇上是假的?

顧明野把這個消息放出去,不說當初跟隨天臨帝的部下能不能認得出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就說為了自家的榮耀,明氏一族的人就不可能認。

更何況雙生子的事,這些旁支不見得有人知道。

文序的話不無道理,顧明野卻覺得可能性不大:“雲州劃到我名下,地方稅收都歸於我這件事,戶部尚書應該知道。”

“而且我之前對他說過,我不想大盛亂起來,只要他老老實實幹活,我就懶得去動他那張龍椅。”

“嘖。”文序撇嘴,“戶部尚書人在上京城,皇上不發話,他吃飽了撐的敢把你已經有封地的事說出去?咱們離開上京大半年了,你已經有封地的風聲,怎麽也該傳到遼風府了吧?”

多稀奇啊?陪自己打下江山的義弟,到頭來就給了一塊遠離上京的貧瘠封地,估計戶部尚書改土地歸屬的時候都已經腦補十萬字兄弟鬩墻的內情了。

從在江城和張夫人做第一筆買賣開始,文序就已經有了一些猜測,直到因為他的一封信,張夫人直接派管家過來遼風府,他就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個封地貧瘠、遠離上京的王爺,任誰都看得出皇上的態度。可是作為富庶之地,一州巡撫的夫人,當初在聽到梟王府的時候,居然迫不及待把套簪買了下來。

不僅認他一介商人為義子,還對他的請求十分上心,那就說明梟王府在官員眼中,還是那個與當今聖上關系親密的存在。

文序翻了個白眼,語氣諷刺道:“別忘了帝王多疑,你說你不想弄他,他就會信?那你猜猜為什麽墩墩身邊被安插了人,為什麽你在梟王府中也能又瞎又瘸,總不會是府中下人有這個本事暗算堂堂一字並肩王吧?”

顧明野一時啞然。

文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就算你想過平靜日子,也不能自己騙自己吧?我不信你不清楚他的想法。”

除掉知情人,皇位才坐得安穩。

盛天帝要的不是梟王的保證以及妥協的態度,他要的是這個最大的威脅消失在這世上。

顧明野徐徐嘆了口氣:“知道了,我會整頓一下手底下的人,真到那一步,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夫郎說得對,盛天帝只敢暗地裏搞小動作,不代表他不敢明著來,天下人的目光讓對方束手束腳,同樣的,他自己也被架住了。

一旦他被抓住了錯處,別人只會說他枉費皇上的信任,卻不知位置上的早已不是他想輔佐的那個人。

文序湊過去親了他一口:“這還差不多!”

離顧明野在邊城一年的時間還剩幾個月,該準備的都得早點準備,手中沒刀和有刀不用是兩碼事。

他可以美滋滋和顧明野去窮鄉僻壤過日子,也可以心甘情願陪著對方回並不安全的上京城,前提是他們手裏不能沒有底牌可以用。

說到上京城,文序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顧明野,你和太子誰大?”

“他比我年長兩歲,怎麽了?”

文序搖了搖頭:“不是年紀,我是說地位,官職。”

不過顧明野今年二十四,那太子燁就是二十六歲,都這麽大了,那當年他被過繼給天臨帝的時候一定已經記事了,怪不得父親換了個人他都一如既往地安靜。

男人想了想,道:“從身份上來說,太子是儲君,在朝堂上是除了皇上之外身份最高的人,可是實際上除非皇上離宮遠行,太子才能代為掌權,否則是沒有具體權利的。”

“那你和他誰更厲害?”文序急切道,這可是關乎他以後面對太子燁時的底氣。

“自然是我。”男人眼中劃過一抹不屑,“論身份,我身為一字並肩王,與帝比肩;論地位,我尚掌兵符,他只能跟著皇上處理朝政;論關系,我是他父親的義弟,他還得和墩墩一樣,叫我一聲叔叔。”

否則婆羅國進攻的時候,暗搓搓去想掌控軍隊的李家父子,也不會八百裏加急向皇上求援,畢竟除了盛天帝手上的兵符,另一半兵符,可還在他這裏呢。

聽到他的話,文序恍然大悟!

對啊,他怎麽把這層關系給忘了?論身份,太子也得叫他一聲叔夫,無論對方和李長擎如何愛恨糾葛,都扯不上他了!

想明白的文序瞬間神清氣爽,能遠離制造狗血劇情的主角,那回上京城也不是什麽為難的選擇了。

甚至他還想著,要是太子燁和李長擎如同書中情節一般,真的成了一對,那他們見面的時候,對方還得老老實實叫自己一聲叔夫,肯定不敢去禍害曾經有可能嫁給太子的“文序”!

看著夫郎臉上不停變換表情,顧明野眉心微折:“怎麽?怕太子?”

難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兩個人有了沖突?

不對,顧明野忽然回過神來,自家夫郎不是以前的那個文序,甚至以前的太子也不可能和丞相家那位默默無聞的嫡子有交集。

想起書中情節,文序心有戚戚:“怕倒是不怕,就是覺得他的感情線太要命了。”

不僅和女子有婚配還去招惹李長擎,還和李長擎互相吃醋鬧別扭,別的小情侶鬧別扭,受傷的只有單身狗,可是這兩人鬧別扭,要的是別人的命啊!

這誰能不怕?

顧明野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不妨礙他哄夫郎:“沒事,他感情如何是他的事,與你這個長輩無關。”

“對,我是他長輩。”文序美滋滋道,“他叫你皇叔對吧?那他見了我還得恭恭敬敬叫一聲皇叔夫。”

這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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